你是那样的你，可让我怎么好
西边萝苎的山坡上阿开满了鲜花
山下的溪水边阿
我曾在那里浣纱
今天是什么日子阿
让我遇见你
你是那样的你阿
可让我怎么好
东边的宫殿里阿
盛满了归乡的愁
轻轻的蹙眉
挡不住的思念
今天是什么日子阿
让我遇见你
你是那样的你阿
可让我怎么好
十年的光阴阿
一去不再返回
秋去的燕子阿
春天要接回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阿
让我遇见你
你是那样的你阿
可让我怎么好
—— 2010年12月4日 观看歌剧《西施》后随笔。
拉萨发表于2010-12-06 09:45
来到剧场，翻看剧目介绍单，发现西施、勾践、郑旦三个角色有A、B角，心中不免担心，今日是哪位出演呢？直到看到舞台侧面的屏幕上出现演员名单，这才松了一口气：真幸运，全部是A角。首位入驻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的华人歌唱家张立萍饰西施，获得过最高国际奖项的花腔女高音吴碧霞饰郑旦，戴玉强饰勾践。这部歌剧是国家大剧院推出的首部原创歌剧，邹静之编剧、雷蕾作曲，全部是国内一流主创人员及歌唱家。这部剧是用西洋大歌剧的样式编演的，主要唱段几乎全是咏叹调，全部对话都是唱着“说”的。
看歌剧是来听“歌”的，对剧情并不很介意，但是，我还是被整部歌剧吸引、打动了。观后，久久沉浸在其中，感叹凄美的故事，感叹绝代佳人的悲情命运。
大幕拉开，是会稽山下。在吴国当了人质为奴三年的越王勾践夫妇及越国大夫范蠡，被吴王像奴仆一样用绳索牵着送回越国。勾践称臣纳贡，包括向吴王奉献美女。勾践（戴玉强）的一曲咏叹调《我回来了》表达了对祖国的情感，也表达了对等候他的子民们的羞愧。千古流传的中华故事，用西洋味的咏叹调来表达，开始时还有点不太习惯，但随着剧情的展开，中式文化与西式表达就融为一体了。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有几段唱，一个是越王勾践的咏叹调《影子之歌》。勾践回到越国，在简朴的宫殿中，舞台灯光在幕布上投射出勾践长长的身影。勾践看着自己的身影，恨不得用手中的剑砍下象征着屈辱过去的黑影，唱道：“啊，这黑色的身影，贴紧我伤痛的人生，我要以越国的清水洗涤你，以越国的狂风吹拂你，要点燃心的烈焰，将你炼成七彩的颜色，以金子的明亮使你的光芒重放！”这是非常好听的唱段，表达着勾践烧灼的内心。
西施的几段歌也给我很深的印象，最深刻的是属《绸缪》：“正在用绳索捆着那柴草，天上的三星啊，出得这样早。今天是什么样的日子啊？让我见到了你，你是那样的你，让我可怎么好，让我可怎么好......”。这段歌在整部剧中出现多次（我记得是三次），第一次是越国少女们在苎萝山浣纱河边，边劳动边嬉戏。正为母亲生病而担忧的西施也来到这里，姑娘们请西施为她们唱首情歌，西施唱了这首质朴而忧伤的歌，这是取自《诗经.唐风》中的古老情歌。这首歌用了民族古曲调式，委婉、悠扬。第一次听这首歌，只感觉十分简约，与其他西洋调大不一样，但印象并不深。
第二次出现这段歌，是在吴国宫殿上。深深的舞台场景，大幕一层层的打开，金光灿灿，显示着宫殿的极尽奢华。得到了西施的吴王夫差高兴无比，边饮酒边唱着《啊，美人！》沉醉其中。郑旦在这一时刻，几乎被差夫的多情感染，被耀眼的珍宝眩晕，唱出《梦一样美妙的生活》。而在这奢靡场景中，西施依然思念故乡，她挽住郑旦，引她回忆起故乡，《绸缪》之歌响起---第二次出现这首歌，我突然感觉到了它的魅力，思乡的魅力，对祖国怀着深情的魅力。
这首歌第三次出现在西施投江之前。在吴国十年，西施以自身之美诱使吴王沉醉酒色，不理国事。大将军伍子胥看出亡国之兆，把西施、郑旦看成红颜祸水，在酒宴上劝谏不成，将郑旦当场剌死。西施以死相逼，迫使吴王杀死伍子胥（伍子胥之死另有他说）。越国乘机发兵，打败吴国，血洗前耻。西施换上越国服装，在吴宫等候越国人接她回故乡，但等来的是越后和文仲。越后担心西施危及自己的位置，称西施是亡国的祸水，命人蒙上西施眼睛，掳到江边，要将她沉入江水，至她于死地。范蠡赶来劝说，越灭吴西施功不可没，但无果。在江边，西施要求摘掉眼罩，面对死亡，《绸缪》再次响起，表达了西施对祖国的深深思念，这首歌深深打动了所有的观众。在这首纯朴民风格调的《绸缪》曲终之后，西施请求人们告诉她祖国的方向，在生死的最后关头，又一首抒情的咏叹调《请你用手指向越国》成为她人生的绝唱：“请你用手指向越国，请你将心朝向越国。越国，越国，我的祖国，梦里春花开满山坡。请你允许我轻声吟，请你允许我最后的歌。越国，越国，我的祖国，女儿的心啊，没有变色......飞回的燕子即使在归程中坠落，她的方向未改”，乐曲最后的**是西施用生命在呐喊（简介册子上是这样介绍这一段的：“再现部在A小调上主题升华，在高音B上”）：“我的祖国，请你张开手臂拥抱我......”，她没有怨恨，没有对个人命运的哀叹，没有痛苦，只有对家乡的爱，对祖国的爱。随后，她的身影向舞台深处缓缓走去，舞台透明的帷布上是滔滔江水的画面，她身着的淡蓝色越服，隐没在江水之中——全剧终。一代佳人，一个弱小的女子，为越国做了一件大事，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剧中，有些情节也为西施的最后悲剧做了很好的铺垫——
西施与家乡的姑娘们在江边浣纱，被挑选美女的越国士兵围住，要强行掳走献给吴王。西施唱了一首《春天的鲜花开满伤痛的祖国》，像诗般的歌词：“在月影中流出的浣江水啊，像母亲的手一样挽过我。晨风送来的鸟鸣啊，带着桂花的气息拂过山河......层层开放的报春花，正覆盖着我伤痛的祖国......”，表达了她对祖国的深情。歌罢，西施答应去吴国，西施自幼的玩伴郑旦愿同往。在西施、郑旦被送往吴国前，虽然越后反对，越王勾践还是坚持与深明大义的女子拜别，发誓将来要像迎接春天的燕子一样，再把西施和郑旦迎接回来。
越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积蓄了十年的仇恨，终于在伍子胥死后等来了向吴国复仇雪耻的时机。勾践出征前，越后问及打败吴国后西施将如何处置，勾践回答“封为后妃”，这也在越后心里埋下了除去西施的杀机。
越国灭吴后，陶醉在胜利喜悦中的勾践，轻描淡写地遗忘了西施。当范蠡提醒他西施是功臣，提醒他曾经“像迎接春天的燕子一样，迎接她们回来”的诺言，应当赶快寻找西施时，他只是淡淡地说“那你就去找吧”。正当越后要将西施处死时，勾践正在豪华的战车上狂欢。导演曹其敬在《<西施>导演札记》中写道：“这是一个大政治家的无耻的气度”。
歌剧《西施》选择了这样一个结局。历史上的西施到底结局如何？一说是吴国灭亡后，越王把西施装在皮袋里沉到江里去了；另一说是西施跟随范蠡归隐于五湖--也许这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吧，希望以牺牲自己而拯救越国的西施有个好的结局。
一个女子能拯救国家吗？如史学家所言，一个国家的兴亡，自有它历史的必然性，有它深刻的经济、政治、军事、外交原因。真有西施其人吗？也存有争议。但是，一部艺术作品，的确是能够深深地感染人的。
在欣赏歌剧之中，舞台之大，场景之深，灯光之美，也充分发挥了对剧情的烘托作用。
很值得一看。
歌词我可记不住，以上歌词均摘自歌剧《西施》介绍册。册子上还登有名家评说，如张铁林说：“听过了《西施》，我更加肯定自己在这知天命的年纪修成了一个歌剧粉丝。我是个听京剧的人，仍被‘西施’的洋声儿撩拨得汗不敢出，感动的心都酥了。我愿意骄傲地告诉你，我的‘西施’体验，是情不自禁，是和西施同步地咏，同步地叹的体验。”
写于2010-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