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周边游4：五台山记

华北多山岳，

五台为之颠。

星汉出其里，

高寺在云间。

名山何青青，

香道何弯弯。

一朝凌绝顶，

我自开心颜。

    五台山是华北最高峰也是佛教名山，2011年夏末才得以一游。由于行前已知不确定因素甚多，也由于喜欢自己独行的随意，所以此次是独自前往。

    8月29日周一晚，K601次列车硬座离开北京站。列车超员，过道里挤满了人和行李，一夜无眠。看众生睡相，神态各异。一位妇女睡着时因为座下的马扎突然散架摔倒，爬起时还说：“这是上车前在北京站刚买的。”一堆小伙子则一直把牌打到我下车而未停。4点半，到达五台山车站所在的砂河镇，大雾弥天。因为折腾相机电池要拍站台而耽误了出站，心里还想着在砂河镇吃点热食再上山。等到最后一个人被催着出来时，有当地人告诉我：“现在有什么早点？赶快追那辆上山的车，快跑。”后来在山上遇到一个小伙子时才知道，他也是坐这趟车过来的，因为睡着了误了下车，等到再次回到砂河镇已经耽误了半天时间。

    小公共出了镇子一路向五台山爬升，同时也走出了笼罩在镇子上空的浓雾。由于一上车就听售票员说雾中爬山容易迷路，此时没有了雾心情才放松下来。砂河镇的海拔在1000米上下，而我要去的鸿门岩海拔已超过2500米，汽车在不到40公里的行程中上升1500米，这对爬山者来说是极大的节省了体力。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吃早餐，吃了面包和肉，热饮是没戏了，凑合喝点矿泉水吧。不经意间，鸿门岩到了，时间5点半，上山只用了40分钟。

                                            （中午的鸿门岩摄于回程）

鸿门岩是五台山地区一个重要的路口，连接山西河北的一条公路和北台东台之间的通道在这里交汇。至少在近代，这条路上曾经先后走过阎锡山、毛泽东这些人物。站在拂晓前鸿门岩的劲风里，我不由得掩紧了衣襟。换相机电池，拍照。同车上来的几个人去了东台，听出其中两个人是藏族。由于我此行的目的是只走鸿门岩—主峰北台往返和他们的路线不同，所以整理好行装，6点钟一个人向北台进发。

    晨光熹微，山风正紧，夜间未睡的疲劳也在微微袭人，还好山上的美景不断给了我补偿。青青的牧草，涓涓的水流，蓦然回首看到初升的红日，路边进食的马群和活泼的小松鼠，这些都让久居都市初上五台山的我心中充满了惊喜。尤其让人感到熨贴的，是一路上碰到的僧人身上透出的友善和慈悲。大约和10名僧人有过交谈，其慈祥、友善如出一辙。问了他们的籍贯，从本省、邻省直到东北、新疆和福建。不由得想起毛泽东说过，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我们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那什么，和平时期我们换个话题吧。不过宗教对人心的劝化和约束作用确是我在山上的一种切实感受。

      从鸿门岩到北台的路长约10公里，上升500多米。前三分之二沿山脊行走起伏不大，但是由于路常常偏向北侧迎风面，冬季走在这一段会很冷。后三分之一基本在背风面但是上升急剧，走起来比较累人。一路走走停停，赏景聊天，10点终于到达北台。找到文殊庙后面的北台标志处正愁没人帮忙拍照，只见草地乱石间一个僧人远远地笔直向我走来，走近一看，正是那位上山时和我同行了一段路并讨论了信仰问题的僧人。

帮我拍完照后，师傅拿出一串腕珠送给我并用他手中的佛珠轻轻接触我的手，口中念念不断的劝我早日皈依。知道信仰问题是个重要的问题不是马上能够沟通需要彼此尊重，此时心中唯有真心的感激。拿出从北京带来的不足半袋的面包请师傅尝尝，师傅在确认我还有午饭后留下了。

    在北台休息了一个小时吃了自带的午餐。见到寺里的主持时突然想到年轻朋友星空好像认识他遂上前询问，顺便问起寺里如何解决水的问题。师傅说你要说出法名才行。法名？知道净空、悟能这些法名肯定都不是，别的不能瞎猜这个问题就过了吧。说到寺里用水，师傅说水要从下面拉上来，冬季冰雪封山时就要化冰取水，看来很艰苦。离开北台前和上前揽活的景区客车司机有一场博弈：他要收50-100元拉我下山到台怀，我的最高出价是30，而且是去火车站。双方差距太远，谈判很快结束，我开始愉快步行下山。正午的阳光，天气温暖，沿山脊行走，风光无限。一路欣赏了蓝天白云绿色草原和流水潺潺，也拍下了幽默的筑路工人在路肩水泥结构上留下的作品。中午1点半，顺利回到鸿门岩路口。

  

   回到这里意外的等了一个多小时而没有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于是有了和路口卖菇人的交谈。早晨从这里开始行走时只有1·1升水，回来的最后一个小时已开始小口分配最后的200毫升水。现在卖菇人有水卖给我，虽然矿泉水要3元一瓶还是很高兴有补水和与他交易的机会。蘑菇是五台山上产的叫台蘑，问了问好的要120元一斤，据说到北京市场每斤价格要到300元。关心的仍然是农民的养老金，答曰：无。再问当地有没有文件精神，看来他们是不知道，但是听来了老百姓中间很普遍的一种说法——经是好经，到下面就歪了。问到五台山景区的收益时卖菇人说：国家？现在收入都是私人的，政府就收一个80元的自然保护费。具体情况如何当然需要调查，但是官民之间的隔膜及草民与资本之间的某种对立情绪却是呼之欲出，这从和我对话的几个人的态度里也不难看出。卖菇人是50后即将面临退休，宽慰他好好活着前面将有好事等着他。自然的问到本地历史，卖菇人告诉我百余米外山坡上日本鬼子当年留下的遗迹以及7、8个日本人如何就镇住了山口两边几个村的中国老百姓。最后下山还是得到了他的帮助，卖菇人拦住了过路的一辆山西牌照的轿车让他们带我下山，“给他们25元，一样的。”

     流过公路的泉水，海拔约2600米处。

    下山时小车跑的很快，车少路熟又是本地人开，车速一度达到110公里。向当地人学到了两点。一是上山这条路为什么有很多洞。原来每个洞的一侧都是一条沟，洞的上面就是河道。这与我在甘肃山区看到的很不同。甘肃山区的公路通常把河道置于公路下方，以桥梁解决泄水问题。当然事情很清楚，水流过大时会冲垮桥梁，而山西这种水从公路上面过的方式却不容易出现这个问题。二是阎锡山公路。当地人一段段的给我指出当年阎锡山修这条路的走向，获益匪浅不虚此行。快到砂河镇时，路边闪过毛泽东居住地的牌子—这条路也是当年毛从陕北去河北时所走过的路线。下午4点，车进砂河镇，我的五台山之行结束了。

（五台山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