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我的这个秋天的五台山

情   绪

——我的这个秋天的五台山

随意是一种情绪，随意还是一种很舒服的情绪。而且，随意更是一种一瞬间的情绪。

某一瞬间，我就是想去五台山。那一瞬间，我想去看五台山的秋景；我想在五台山的某处，晒着太阳睡一小觉儿。那一瞬间，肯定还会有若干曾经的画面闪现。

我喜欢看风景。我不喜欢走路。

我走路时也喜欢看风景，而且我走路时一定要看风景。

风景不止在你的眼前，也在你的周围，更在你的身后。

我爬山时，在转角处，在登高处，一定要停下来，让风吹一会儿，也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还有身后的风景。

风景里一定是没有人的。

我喜欢没有人的风景。

风景里如果有人了，一定要是背影，再或甚，侧影也好。

人的灵魂总是孤寂的；我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有灵魂。

一个人走路时，其实你的灵魂是飘在你的身边的，你并不孤寂。

人多了，你的灵魂会钻在某一深深的角落。那时候，其实你是孤寂的。

一个人时，灵魂是自由的；两三人，或三五人时，灵魂如淘气的顽童，是蹦蹦跳跳的。

那一瞬间，当某些曾经的画面闪现，我想去五台山了。

五台山已经是秋天了。

秋天的五台山，正午时分，和煦的阳光下，某片草甸，躺下，有风儿吹过。

风一定是轻轻地拂过，阳光一定是和煦而温暖。

 

 

很随意，就在黎明时分来到了鸿门岩。

看日出，应该是静静地坐在某个地方，静静地候着，而不是等着。

候也是随意的状态，等不是。

候着的时候，可以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也可以看到：看到又多了一丝温暖，看到又舒服了一丝情绪。

日出的时候，总会有轻轻的风，或许是曦光同你在召唤。

太阳升起，人也想站起来，似乎是为了平视那彤彤的光。

那彤彤的光渐渐升高，也带走了自由的灵魂，然后人就开始四下找寻，明亮的世界里，却感觉不到了刚才那份彤彤的温暖。

 

 

秋天的五台山是分层的，最上是湛蓝湛蓝的天，接下来是赭褐赭褐的草，然后是苍绿苍绿的松，最下是翠绿翠绿的林，其上有絮白絮白的云，其间有橙红橙红的叶。

此时的穹空，随处抛洒的云，或浓或淡，或厚重或轻薄，或如团麻或如丝絮。阳光透照，遂在地上投下明暗相间的色块。

云行穹碧，光漫坡谷，影透层林，雾笼台怀，就这样呈现在你的眼前。

周围的人，星星点点地洒在路上，如同某一匹吃草的马，又如某一头吃草的牛。

那些吃草的马或牛，在吃草的时候，也在享受着自己的风景。

当你走在路上的时候，在那些马或牛的风景里，你我只是没有吃草罢了。

当你哞地叫出一声时，也会吓到人，但却吓不到那正在吃草的牛。有时，那正在吃草的牛会盯着你看，等着你下一句会说什么；有时，就直接不理你，继续吃草，或者走开。

 

 

你在爬山的时候，云也在爬山。那些云，总在你的眼前晃着；有时候调皮了，就一会儿在你的左侧，一会儿又跑到你的右侧。于是，在山坡的翠叶枯草上，云的影子飘来荡去。你的眼里，时明时暗，如云的玩耍，顽皮而淘气。

爬着爬着，你会累，你会停下，尤其是爬到山顶时。有时候，云也会累，云累了也就不再飘了，就呆在你的头顶上，也就呆在了山顶。

离你很近很近的云，是那些累了的云；累了的云，不再那么轻飘飘，然后累着累着就弯下了身子，变得厚重了起来。在这秋天的时候，那些累了的云，在北台的山顶，跌坠下一片片的轻微的雪花，落在你的身边，同你打着凄冷的招呼；而你，却缩紧了身子，将那些凄冷默默地拒绝。

你累了，云也累了；云累了，你也累了。累了的时候，总会有些脾气；云冷言，你沉默。开心的时候，离你再远也是轻快；累了的时候，离你再近也是距离。这也是一种情绪；只是，那时候，我们总是忽略了它。

 

 

雪花也会累，累了的雪花就不再飘了，累了的雪花又躲回到云的怀抱里。

人累久了，就不再那么累了。

或许累也是一种情绪。

累也罢，不累也罢，总不喜欢停留。

有时候，是真的不想停留；有的时候，是想回家。

有时候，知道家在哪里；有的时候，停留的地方就是家。

走在路上，或许也是一种情绪。

 

上山的时候，你会低头；下山的时候，你还会低头。

我喜欢抬着头走路。至少要平视，那样我会看得远，那样我会看到风景。

当我看风景的时候，我是轻快的，我也是欢快的。

我轻快的时候，云又开始飘了，云也欢快了起来。

欢快的云，会从手指的缝隙里看着我，也会从手指的缝隙里看着太阳。

那些洒落的阳光，在山野涂满了明亮，在层林透烁着光华。

斑斓是现在的情绪。

 

 

我不再走在路上。

我走在草甸上。

我踩过那些已经枯黄的草，我踩过那些正在枯黄的草，我也踩过那些将要枯黄的草。

我走在我的路上，是那么地轻快。

前方的草甸，几匹马在悠闲地吃着草。还有几匹是可爱的小马驹。

我向着马儿走去，我想轻抚那小马驹。

可是，马儿却不再吃草，马儿向着远处，轻迈着蹄儿，走开了。

此时，我就是一个不速之客。我打扰了马儿们的悠闲。

可是，我真的很想摸一摸那小马驹。甚至，我还想抱起。

马儿走开了，继续着马儿们的悠闲。

我呆呆地坐在草上，那儿恰有一株雪绒花。

 

 

或许，雪绒花是一个泊来的名词；或许，火绒草，才是它的本名。

于花，它是勇敢，它也是回忆；于草，它是卑微，它也是平凡。

我知道那一道坡之后，就是吉祥寺，但我依然看不到它。

我看得到左侧狮子窝的屋殿，我看得到右侧西台的墙院，我看得到前方山谷里的村落，我看得到远处起伏的山恋；我只是看不到，我眼下这一道坡之下的吉祥寺。

回头看着同伴，躲在阳光下的草畔，在休憩着疲惫；在更远的人的眼中，那是一份安静的悠闲。

我回望着我的同伴，我不知道我的同伴，正在看着吉祥寺。

 

路盘旋着降到山谷，从吉祥寺旁一带而过，汇合另一边舒缓的一抹，向前方的松林前伸了进去。左侧满坡金黄的草甸，山脊上那一条亮灰的小径，划过一条轻缓的弧线，勾连于狮子窝门前的草坪。

恰是秋阳正浓。

层云的远方，丝丝垂悬的阳光如透明帷幕般，将秋天的五台山呈现于眼前。

这是一幅画，这也是一方舞台。

舞台上，是各自的角色；舞台上，也是各自的内心。

画里，是风景；画外，是心。

 

再向前的路上，偶然发现蓝色的小花，花属龙胆，花名肋柱，却不知其名之由来。

有人说，龙胆花，是喜欢看忧伤时的你；那么肋柱花呢？

其实，戛然而止也是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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