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孤石军马场—半截沟—东猴顶环形穿越的视觉盛宴

一

龙门翠郁郁，伊水清潺潺。

逢君伊水畔，一见已开颜。

不暇谒大尹，相携步香山。

自兹惬所适，便若投山猿。

这首五言古诗，是欧阳修《书怀感事寄梅圣俞》 中追忆和友人一起爬山时的感觉，他说：和气质相投的朋友一起户外爬山、做驴友，那种称心快意，就像圈养的猿猴被放归森林那样惬意。同样的这种快感，1000年以后，我们也有了。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户外活动，尤其是这一次，2012年9月21—23日的河北赤城县东猴顶之行，对这种“惬所适”的领略达到了极致。

    2012年9月21日晚，鼹鼠召集了26人包车前往东猴顶，去捕捉那里一年一渡的大美景色。我们信心满满的去，因为我们对那里的美丽早有领略。2011年的这个时候鼹鼠曾经带人走过，那年走了东猴顶回来以后，那些人好长时间如醉如痴，像祥林嫂一样逢人便说东猴顶的秋色如何如何的美。于是一周以后的国庆长假，2011年的10月1日便带家人奔向那里。我驾车穿过老掌沟，翻过传奇山庄，进入孤石军马场，可我就是看不到满山红遍的景色，看不到一片树叶。问农家院的高老板：“这里的树叶是啥时候落的啊？”答曰：“三天前，一夜大风，树叶就掉光了。”此事在不小的范围里传为笑谈，说转山大哥带家人去看树叶，没有看到一片树叶，带人去长城看雪，长城没有一粒雪，带人去探路遇到大雾。好像我成了户外最不幸的人。不过可以告诉大家，去坝上去东猴顶看美景，早不要去晚不要去，就在9月20号前后去。早了山川不变颜色，晚了树叶都掉光了。此时正是金风吹熟了饱满庄家，太阳图染了五彩的树叶，万物和顺，天地祥和的时节。

  二

上面说的这些，真的不是吊你胃口，那里的秋色是真的太漂亮了。我们26人22日从孤石军马场起步，要用两天的时间围着这里的最高山脉东猴顶做一次环形穿越。开始走在一条开阔的山川里行走，这里万顷良田，一望无际成熟的燕麦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很富饶。真的如唐朝李华《吊古战场》说的那样，“浩浩乎！平沙无垠，夐（xiong）不见人，河水萦帶，群山纠纷。”我们一行26 人，就在这旷野中走成一字长蛇，蜿蜒曲折的伸向了山里。

我们爬上山坡，景色为之一变。总的说，山上有树，树自成林，林有白桦，有绿松。山间的秋色正浓，大部分的树叶已经变黄，但那黄不是枯黄，是很鲜艳的一种黄，很璀璨。大部分变得鲜红，当然还有一些绿色，但那绿已经不同春夏时节的翠绿，而是一种疲惫的老绿。林间有鸟儿，鸟儿在在林间穿梭、鸣叫，显得自由、悠闲而畅适。风刮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响声，有的树叶随着风在飘落在飞舞。

 落叶随风飘下了山岗，山岗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山沟，山沟叫半截沟。你要对我记叙的这个地方感兴趣，就请你记住这个名字—半截沟。这个名字是鼹鼠说的，对不对我没考证。但你只要记住，这道沟，大约有6、7公里的样子，恰似一幅山水画廊。从山脊下行，因地势在降低而显得山势更雄伟高大，森林更深，树木更密。难得的是，这样的大山大川，却没有人烟，空山空林真如世外桃源。

    空山空林造就的不是寂灭，事实是容纳了浓丽缤纷的声音色彩，山林中充满了动荡的生命。远远地秋山燃烧成一片红火，这红又与苍苔古壁的浓墨岩石相匹配，积淀出沉沉的山川质感；而满山纷飞的树叶以及流动的小溪，则像画下来的声音在山谷回响，云飞水动，意出尘外。

我说这里有画下来的声音，真的不夸张，你没看到前面那巨大的排箫么，如果说人是相由心生，那山峦就是山随势造。半截沟在这里转个大弯，那一巨大的排箫就是它的门户，形成曲径通幽，柳暗花明的意境。而且这里已经是流水潺潺。山与水，一个是竖起的排箫，一个是箫鸣。山唱着水的歌谣，水读着山的倒影，彼此守着对方站立或流动的宿命。谁都逃不过宿命的飘零。

    山、水、林、泉、石从这里开始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这里的境界其实不应该有成群结队的驴友来穿越，其实这里就是给两个人准备的精神家园：一个人是陶渊明：“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这个声音来自前世，穿越了千年，在这里从我灵魂最深邃的角落流出。于是我不由自主的四下观察：这里可结庐，这里可建亭，那里可种豆，……。另一个人就是小龙女。听她和杨过的对话：“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不要说话，静静的，待山川只剩下消失的声音，你我还是依然如故的笑容”。“是啊，不要说话静静的，但你可以给我唱歌，那真的是给我自己唱的呢。好吧，不走了”。这个对话来自来世，从我的心底流出。突然一个声音，我一个激灵，险些没有跌倒：“转山大哥，聚拢后队，加快点速度”。这是鼹鼠的声音，来自手台。

三

说山川的灵动，说山川的声音，都是穿越者自己的想象，其实这山是空山，林是空林。其实这山川灵异的灵魂还在沉睡，只有当一个怀着同样美丽深情的人来到这里，她才转身绽放开灿烂的一笑。

     这个美丽深情的人，就是我们这个团队。这次惬意的旅行，事后想一想，不仅是因为自然风光给大家带来视觉盛宴，致使人们出现审美疲劳，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团队的美好。这个团队的氛围让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彼此为兄弟姐妹一样的感觉，团队的氛围能够让人们敞开心扉以诚相待。很突出的，呆鹅那内心狡猾表面忠厚的笑容。被大队落在路上，梦游似的独自转悠两个小时，回归时依然是满脸的憨笑。因其开朗而又大度，成为历次出行领队们调侃的对象，往往他又很配合，带给大家一波一波的欢笑；很难忘的，空气悉心照顾“阿黄”的情景；很温暖的，老栅子村郭老师家的烛光晚会一轮一轮的快乐体验。向大家介绍一个流行歌曲的新唱法：一首歌要面对一个特定的人，“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假如有一个人面对你很投入的给你唱歌，难道你不感觉很温暖么。

                       四

第二天，从老栅子村出发，走东沟，爬上东猴顶，再回到孤石军马场，完成本次的环形穿越。走东沟，东沟的入山口一块大牌子：十里画廊。也就是说今天还是在画中漫游。爬上东猴顶，东猴顶号称京北最高峰，海拔2300米，顶上开阔，烟草闭路，天高云低，出世脱尘。由于时间充裕，大家在这里从容的午饭，在暖洋洋的日光浴中，有的还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在鼾声的伴奏下，我得以近距离观察这个团队。大部分是风华正茂。我们都将户外作为一种生活方式。这些人不会把玩一个小小的盆景，也不会对一棵绿植惊奇赞叹。我们具有的是囊括吞吐的豪兴，我们感受到的是高山大川的蓬勃气势，以全部的身心与这种层峦叠嶂相往还。

我们追求的趣味是高雅的。但这有别于品味文物古董，身上散发着玄虚的烟雾的那种趣味，那种趣味离人太遥远；我们也不是焚一炉香，煮一壶茶式的小趣味，那只是皮相。正像古人说的那样“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学问者浅”。我们这些逍遥山林的人，拥有一双洒脱的眼睛，能欣赏山林的真美，也能体会游人的真乐。

  9月23日下午3点钟，孤石军马场乘车返回京城。归途中将自己心得聚成打油诗一首，现抄录于下：

天地肃清日月朗，为逐秋色行坝上。

日行爱红兼爱绿，月明怜影亦怜香。

半截沟长待风起，东猴顶高堪四望。

老来喜咏慷慨赋，错比横槊孟德肠。

(本篇图片来自同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