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西安，未完成的华山

3月28日  低调赴西安

去西安是因为华山，而去华山是因为慕其名“天下第一险”。本来是清明节的安排，可是一票难求，于是提前到节前的周末。做了很充分很认真很慎重的准备，做攻略，订火车票，找理由请假，收拾行囊，然后，低调出行。

3月28日，T43，发车19:50，到达08:34，运行12小时44分，里程1283公里，途径石家庄北、延安。夜难眠，有点小激动，好久没有远行，竟有些生分了，终于要去西安和华山了。带队出去是气氛和责任，自己出去则是心情和感觉。

忽睡忽醒，梦见前世的自己来看今生的他，他在前世的未完成里郁郁寡欢，众人视我如过街老鼠，唯独他的妹妹欣喜我的出现，我们设计着一场惊艳，我着一袭炫彩长裙如落花一样飘落下来，在幻觉般的光芒中，他将我的美丽和快乐在记忆里永远定格，从此遗忘我的思念和悲伤，从此恢复阳光般的开朗。墙上发黄的老照片讲述着我们的欢笑，那是未完成的前世，还是曾经的前半生？我有些分不清楚。是你放弃了我的今生，还是我放弃了你的后半生？

醒了之后，想不起这个人是谁。隧道，还是隧道，其实天已大亮。车窗外的麦苗毯子有着很茁壮的绿，桃花还是梨花开了一片又一片，远远的看不清楚。来不及想太多，时间无法在指间停留，还有四十分钟到西安。

 

3月29日  玄奘的大雁塔

3月29日早上08:34到达西安了，天空不算晴朗，PM2.5也很高。大大小小存包处有很多，良莠不齐，在出站口旁边的存包处寄存了包，小包一天10元，大包一天15元，后来知道应该存在进站口旁边的规模最大的国营存包处，大包一天5元，小包一天3元，这是前车之鉴。买好下午1162的过路车去华山的火车票，然后坐30路车去大雁塔。一路满树怒放的花朵，还有嫩嫩的绿，嫩得让人想伸长脖子咬一口。

大雁塔又名大慈恩寺塔，原称慈恩寺西院浮屠（浮屠即塔的意思），位于西安市南郊大慈恩寺内，被视为古都西安的象征。玄奘所著《大唐西域记》卷九载：在摩伽陀国的因陀罗势罗娄河山中，有雁塔，相传雁投身欲开悟小乘教徒，也许这一记事就是雁塔名称的出处。玄奘于公元629年至645年间，在印度游学时，瞻仰了这座雁塔。回国后，在慈恩寺译经期间，为存放从印度带回的经书佛像，于唐永徽三年（652年），在慈恩寺西院，建造了一座仿印度雁塔形式的砖塔，这座塔就叫雁塔，名称延续至今未变。

大雁塔砖仿木结构的四方形楼阁式砖塔，由塔基、塔身、塔刹组成，塔身七层，现通高为64.517米。塔基高4.2米，南北约48.7米，东西45.7米；塔体呈方形锥体，底边长为25.5米，塔身高59.9米，塔刹高4.87米。塔体各层均以青砖模仿唐代建筑砌檐柱、斗拱、栏额、檀枋、檐椽、飞椽等仿木结构，磨砖对缝砌成，结构严整，磨砖对缝坚固异常。塔身各层壁面都用砖砌扁柱和阑额，柱的上部施有大斗，在每层四面的正中各开辟一个砖拱券门洞。塔内的平面也呈方形，各层均有楼板，设置扶梯，可盘旋而上至塔顶。一层二层多起方柱隔为九开间，三四层为七开间，五六七八层为五开间。塔上陈列有佛舍利子、佛足石刻、唐僧取经足迹石刻等。

玄奘像受了多少年风吹雨打？时光荏苒到今天，他的表情里是否有一些疲惫？如果他能动，他会起身离开吗？修行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己的事情，他又视这千百年来的芸芸众生为何物？

 

3月29日  谁的小雁塔

又坐车去小雁塔，很幽静的院子，如果是细细体会，仿佛能听见某个角落飘过来的读书声。轻轻地落步，不忍喧哗，以免扰了古树背后某个身影。

小雁塔位于荐福寺内，于唐景龙元年（707年）修建，与大雁塔东西相向，是唐代古都长安保留至今的两处重要的标志，因为规模小于大雁塔，并且修建时间偏晚一些，故而称作小雁塔。荐福寺原来建于唐长安城开化坊内，是唐太宗之女襄城公主的旧宅，中宗文明元年（684年）皇室族戚为高宗荐福而建造寺院，初名献福寺，天授元年（690年）改名为荐福寺。唐代名僧义净于高宗咸亨二年（671年）由洛阳出发，经广州取海道到达印度，经历三十余个国家，历时25年回国，带回梵文经书400多部。神龙二年（706年）义净在荐福寺翻译佛经56部，撰著《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一书，对研究中印文化交流史有很高的价值。

小雁塔是密檐式方形砖构建筑，初建时为十五层，高约46米，塔基边长11米，塔身每层叠涩出檐，南北面各辟一门；塔身从下往上逐层内收，形成秀丽舒畅的外轮廓线；塔的门框用青石砌成，门楣上用线刻法雕刻出供养天人图和蔓草花纹的图案，雕刻极其精美，反映了初唐时期的艺术风格。塔的内部为空筒式结构，设有木构式的楼层，有木梯盘旋而上可达塔顶。明清两代时因遭遇多次地震，塔身中裂，塔顶残毁，仅存十三层。

今天寺内还保存有一口重达一万多公斤的金代明昌三年（1192年）铸造的巨大铁钟，钟声宏亮，“雁塔晨钟”被誉为关中八景之一。

 

3月29日  一个伪吃货

中午时分，从荐福寺出来走路去回民街，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陈大师带我们去老米家吃羊肉泡馍，我很客观的承认，味道果然正宗，但是喜素食的我有点招架不住，吃到一半，随着温度的下降，碗里已经凝结一层厚厚的羊油，让我的胃顿时毫无战斗力。至于烤面筋，根据记忆里北京街头的小烤面筋个头，我和好基友相视一笑，觉得每个人至少来十串吧，最后，三个人一共要了十串……还没吃完，那个头，每人吃了两串就歇了。小酥肉据说很好吃，但是老家也有，浅尝辄止。最后走到肯德基，休息一下，听陈大师讲内八卦与道教。心生焦虑，这些年来，我的师父怎还不来接我？

那年，有在西安度余生的可能，到底是没有缘分。西安确实是个适合生活的城市，你能在抬头低眉间便穿行在历史与现代之间，那种历史感是深厚的内敛的不做作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沉重而无辜的兵马俑式表情，千百年来，没有变过，有一种无关痛痒的踏实。

整个一下午，羊肉泡馍还在胃里膨胀，只买个馕，一包榨菜，背两升半水。等1162，又赶上身体不适，潜意识里我真是个自虐的主儿，多少次爬山都赶上残忍的姨妈。热，脱了冲锋衣和抓绒，只穿速干衣。想到一会就爬山了，羊肉泡馍更加膨胀，双腿也开始沉重。瘾在某种角度上讲就是受虐心理，而上瘾就是为了体验一种极致，疯子和天才只有一步之差，而这种偏执正是对平淡生活最深刻最认真的感受。

 

3月29-30日  夜爬华山

到华山火车站，这里下车的人基本都是去夜爬华山的，站外有很多黑车，三人30￥拉到玉泉院。晚上八点半开始爬山，夜爬华山“自古华山一条路”：玉泉院-售票处（180￥）-回心石-千尺幢（一线天）-北峰（华山论剑）-金锁关-直走中峰，左边东峰（日出）。

为了不至于太悲壮，提前喝了三袋止痛药，保温杯里装有热水。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况且夜色下根本看不见华山的美与险，一路蜿蜒向上的路灯如长蛇一般在前方延伸，将我们指引到离月亮最近的地方，皓月当空，偶尔抬头望一眼，剩下只管一步一个脚印。

走走停停，十步一歇。人很多，大多是年轻的情侣，一个个看着像未成年，穿着帆布鞋牛仔裤薄外套，手牵着手轻装上阵，洋溢着让人嫉妒的青春。现在的年轻人约会都改夜爬华山了吗？让背着大包一手一脚往上爬的我们情何以堪。三个人行李越发沉重，对于这种纯台阶的景区路线，我们的准备过于谨慎和充分，有种鄙视自己的感觉，但没有回头路。

中间吃了一次东西，四点半终于到东台观日台，人已经黑压压一片，我们还是来迟了。风很大，衣服早已湿透，体温迅速下降，开始换衣服、加衣服，贴暖宝宝，全身贴了十二个暖宝宝。事实证明带衣服和暖宝宝是正确的。因为太冷，有些人开始下撤，终于有了一个角落，暖宝宝开始工作，温暖的感觉真好，等待日出。

3月30日，预报会转晴。一直到早上六点半许，未看到日出，且收拾东西去鹞子翻身和下棋亭，传说中一个极其险峻的地方，此时居然看到了刚跳出来的太阳，今天是个大晴天！众人围观等待，居然没有下去的，我和陈大师果断第一个尝试，每人30￥租保险绳，否则不让下。有人指导怎么用保险绳，带一段路，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下去，陆续有人跟在我们后面下来了。一路是单行线的铁链，牢牢地钉在山体上，要原路返回，统一下或者统一上，时间大约半个小时。从鹞子翻身下去便到下棋亭，赵匡胤在成为宋朝开国皇帝之前，曾来华山拜访隐居于此的陈抟老祖，两人在此对弈围棋。探身低头看下面深深的峡谷，想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还是让人害怕的。

从鹞子翻身上来奔南峰去。爬了一夜，体力开始跟不上，夜爬时看不见的险山峻谷皆历历在目，在感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同时，也开始佩服自己趁着夜色居然已在山顶。夜爬时人出乎意料地多，白天路上游人更多，太阳照出了夏天的感觉，白花花的洒了满世界。背上的包似乎越来越重，反反复复的台阶路走得憋屈和麻木，脚步愈来愈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基友不仅体力不足，而且出现恐高畏难情绪，思量一二，看了两眼长空栈道，果断奔北峰坐缆车下山。计划路线是东峰（鹞子翻身-下棋亭）-南峰（南天门、长空栈道）-西峰-下山，西峰未去。

每人20元（学生证半价）坐旅游大巴到游客中心，打车30元去华山火车站，买火车票，等火车，两天一夜没刷牙没洗脸没睡觉了，困得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扛不住了，眼睛一闭就开始做梦，坐在候车室，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就摇摇晃晃进入了梦乡。等了好久好久，晚点的火车终于姗姗来迟，上车就开始昏睡，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地睡到西安。

 

3月30-31日  再见西安

如家没有房间了，七天也没有房间了，某个宾馆，有，终于可以洗澡了。

看着电视，大概八点多，努力之后还是扛不住，睡了。一夜梦，好像有某个人。

3月31日早上醒来，全身困乏无力，窗户外一颗红红的小太阳，不算晴朗，恍惚记不起来这是在西安，只是路上某一站。收拾好行囊，退房，再吃一个宾馆旁边那家的肉夹馍，不得不承认，他家的馍脆脆的，真好吃！打车去火车站，在进站口旁边的国营存包处存包，三个大包一共才15元，让我们几乎感激涕零。

从火车站旁边的尚德门上城墙，往北门方向逆时针开始走城墙。城墙很宽很雄伟，放眼望去，仿佛自己的胸襟也宽大了不少，有什么过不去放不下的？但，不要禁不住去想象大唐盛世，因为据说这是明城墙。聊着曾经的盛唐，聊着要去的太白，左手抚摸历史，右手指点今朝。游荡了大半圈，在南门下，沿着中轴线走到钟楼，穿过人潮人海，上钟楼，看看什么叫鼎，什么叫簋。晨钟暮鼓，至于鼓楼，下回再去吧。

路过鼓楼去回民街，开始今天最重要最后的一个主题——大吃一顿，直奔老米家，复习烤面筋和羊肉泡馍，又去寻找把串，这个把串适合肉食吃货，味道不错，论把不论串！吃完顺便观看了一场回族婚礼，帅帅的新郎，美美的新娘，迎亲队伍里有人举了一大把心形气球，众人纷纷抢去，姑娘也抢了一只气球，沾沾喜气。

最后，从回民街走到北城墙根，沿着城墙根向东步行去火车站，取包，进站。T44，西安站-北京西，19:00-08:29，历时13小时29分，1283公里。再见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