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恣肆的青春——那一路的海坨
无法恣肆的青春
——那一路的海坨
曾经年少追梦,曾经指点江山,结果一切都若恍然一梦,江山依然还是那片江山,年少却已成为过去。
荏苒是那时候很高很远的一个词,迷惘是那时候很高很深的一个词。那时候,强作愁来;那时候,意气风发。
若干年以后,背着帐篷,一步一步地在山里行走,是在爬山。
许多年以后,说到云海,一定会想起第一次去海坨时那一刻云海漫山的清晨;仅仅九天之后,想到海坨,却似乎九天之后就会忘记那九天之前风雨冰雹的夜晚。
有时候,说不清,山是什么,也说不清,为什么爬山。就象有时候,说不清,青春是什么,也说不清,什么才是青春。
有时候,爬山,是因为从没去过;有时候,爬山,却是因为还想去。有时候,爬山,是因为同你一起;有时候,爬山,是因为还想同你一起。
第一次去海坨,是从西大庄科进山的。记忆中,一直沿着谷底的小路,那种林间的小路,有青草,有野花,有蝴蝶,有蜂虫,有阳光,有林荫,有清风,有鸟鸣,然后走着走着,就又有水声,有溪流,有盘石,有青松。在很长很长的小路尽头,是一条陡而又陡的土坡——那时的销魂坡,还是一座纯粹的土坡,偶有露出的石块——现在的销魂坡,却已少了许多销魂之处。销魂坡之后的松林,却是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印象。印象中,只记得后来有过两三次九十度似的转弯,每一次的转弯,入眼的都是翠绿的草坡。
那一天,上午晴空,下午浓云,傍晚有一瞬的落日与夕阳,黄昏时白雾渐起清露渐重,夜里帐外风声雨声帐内我自酣眠。清晨,云海自鞍部东侧谷底腾涌而起,细腻之处如因笔而晕、因晕而染,纤毫尽现。及至旭日初升,肜霞丹彩,涵曦微以曚辉,凝红光而润泽。
海坨的云海总似近在眼前,而那一次的海坨,却总记得是曾经某个遥远的那一年,甚至不若胭脂花般嫣红。
后来,海坨也去过多次,海坨村,啤酒溪,也算是都走过了,却依然没去过海坨山,只是在鞍部,或扎营,或路过;就如同,我五台山一直没有去过南台一样。爬山,我不是为了去哪儿,也不是一定要去哪儿,我喜欢的,是那份行走。
荏苒这个词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或许是不敢用了吧。逝者如斯夫,川上空已久。变迁,有时候很快,如同去年那一晃而过的海坨村;今年的海坨,已然完全变了模样。
总会有些事物,再也找不回来,也总会有些记忆,再也无法演绎。有时候,山路很长,因为我们走得轻快;有时候,山路很短,也是因为我们走得轻快。路还是那条路,山路却再也不是那条山路了。
扎营还是在鞍部,没有了胭脂花,也没有了金莲花,有的是熙熙攘攘的帐篷节的欢客,有的是芸芸荡荡的尘世间的游众。无意的遭遇,姑且取鞍部一隅,姑且扎露营一宿,也罢。
错乱是一种缤纷的意境,就如同晚餐时,我会想起长峪城那个冬日,在积雪的背风小径,凛冽寒风中的热餐;我还会想起,去年此地,美女在侧,牛排红酒凤爪黑啤的温馨;我更会想起,长城之上,圆月之下,橘色帐篷柔光通透的空灵。
当风雨和冰雹再次袭来时,不由地又想起了武功山的那个夜晚,也就想起了武功山的夜里,冷水浴身的酣快,静夜闲谈的意致。而在这个夜晚,一样的风雨冰雹,一样地闲谈意致,也一样地安然入眠。
很多时候,很多场景,总是在记着;而当想写下这份记忆时,却又发现它是那么地模糊,那么地遥不可及。就是这份模糊的记忆,一直记得,一直不会忘记。
下山时,走的是阎家坪。松林过后,开始一路的起起伏伏,在翠绿的草地上,在疏林的小路里,安静地走着。
很想在这儿,静静地躺着,躺在林畔的草地,仰望蓝天和白云,看风吹过的痕迹。然后闭上眼睛,舒展双臂,在指尖会有轻然若无的触动。然后这丝轻然若无的触动,会缠绕在你的双手之上,会透过你的皮肤,钻到你的身体里。
静静地躺在那里,让灵魂从躯体里飘逸,自由地在山野里浮空:那儿山坪如甸,那儿草地如茵,那儿繁花似锦,那儿山花烂漫。那一刻,我是多么地想在这山花烂漫的草坪上奔跑!
无论我多么喜欢静静地呆着,我也会喜欢大口地喝酒;无论我多么喜欢静静地呆着,我也会喜欢自由地奔跑。不完美是一种突破,哪怕青春无法恣肆,性情依然可以奔放。
所有的旅程,最珍贵的莫过于记忆。当记忆不再真实存在,过去也就越来越虚幻了。
爬山,我不是为了去哪儿,也不是一定要去哪儿,我喜欢的,是那份行走。
老五的文越发洋洋洒洒,也越发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