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榜眼真牛,皇帝用他的书“造反”

图文/应志刚

在木渎古镇下塘街,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有一座园林叫做“榜眼府第”。

因为巷子在古镇的尽头,加上实在逼仄,不留心的话,往往令来木渎古镇的游客失之交臂。

相较于端庄秀丽的严家花园、气势恢弘的虹饮山房、古朴繁复的古松园,无论规模还是建筑,榜眼府第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但诸君要知道,凡是经得起历史风霜留存下来的,必定是有些来头的。

榜眼府第,是清道光20年庚子科李承霖榜进士第二人冯桂芬的故居。

冯桂芬是林则徐十分得意的弟子,称他为"百年以来仅见"的人才。主张"采西学"、"制洋器",曾协助李鸿章以英美兵器经验自创淮军,被资产阶级维新派奉为先导。

他的政论代表作《校邠庐抗议》四十篇,提出“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被百日维新时期的光绪帝当做鼎新革故的纲领性文件。

榜眼府第是冯桂芬晚年归隐木渎时所筑。坐南朝北,门对胥江,前宅后园结构,具有典型的清朝早期江南宅第园林建筑风格。

前宅为门厅、大厅和楼厅。出大厅西折有花篮厅和书楼。花园则以池为中心,亭、轩、廊、榭、桥和黄石假山散落其间,高低错落,绿树掩映,充满了诗情画意。

穿过门厅,大厅豁然入目,抬头可见“显志堂”匾,白底黑字,古朴凝重,为冯桂芬当年自题堂名。

屏门正中一幅元人盛懋的山水中堂《秋舸清啸图》,有联曰:“涧流浚多生我禾稼,泽皋之上来观柘桑。”由冯桂芬自撰并书,反映出冯桂芬晚年向往恬淡生活的思想情愫。

大厅为主人在家接待贵宾之处,可以想象当年冯桂芬在家设修志局,“集九邑才俊,商榷一堂”的盛况。

出大厅右折为书房,冯桂芬晚年在此读书著述,“校邠庐”匾额之下,清代诗人张船山的一副对联道出了冯桂芬晚年的心迹,同时也对他坎坷的一生作了归纳:“官久方知书有味,才明敢道事无难。”

书房建筑颇有特色,其构造与一般厅堂不同,两根步柱并不落地,而是用短柱代替,短柱雕刻成花篮模样,高高挂在草架梁上,因而俗称花篮厅。

与书房相对的是书楼,冯桂芬移居木渎带来的一万多册藏书便安放于此。

与书楼相连的楼厅是生活起居之所,楼厅前有一砖雕门楼,所刻戏文图案形态逼真,栩栩如生,中枋刻有四个大字“通德高风”,为桂芬座师潘世恩所书,笔力遒劲。

宅第部分的厅堂均为清代中期建筑,保存完好,一砖一瓦、一石一木无不蕴含着一种历史文化的凝重。

出芙蓉楼步入后花园,亭轩廊榭等少量建筑漫不经心地点缀在偌大的园子里,显得清新而不空寂,疏朗而不呆滞。

冯桂芬饱读经书,中榜眼,入翰林,驰名儒苑;他通晓时务,佐名幕,赞军机,事功建树。但最令人称道的,还是他谨遵母训,一生矢志为吴地百姓减赋而不移,最终成就数百年江南士人久怀而未偿之夙愿。

母亲谢氏时常教导冯桂芬“一丝一粟皆天所生,不爱惜必有天殃。我看到一些富贵之家很快败落,都是这个缘故。”

在冯桂芬做官之后,她又告诫,“俗话说,‘千里做官只为钱,万里做官只为财’,这样的话跟商人又有什么两样呢?我儿平时做事一贯谨慎,他日一定不会这样的。”

在冯桂芬最初的启蒙者当中,母亲是他最好的老师。母亲虽然没有太多的学问,也讲不出过分深奥的道理,但母亲的每一句朴素而真切的话语,都是让冯桂芬刻骨铭心的。

吴中自古赋税繁重,常有因重赋而家破人亡的。母亲的娘家便为“催科所破”,因此,她不止一次的教诲冯桂芬:“汝他日有言责,此第一事也。”

减漕赋成了冯桂芬的一块心病。

后来,冯桂芬不管是在朝为官还是入幕为僚,“读书之余,尤留心漕务,官中一言一事涉漕务者,必求其详,手录成帙,民间苦累纤悉周知。条议说贴,岁有所作,不下数万言,盖怀欲陈者三十余年。”

咸丰10年,太平军攻下苏州。在苏州抗敌的冯桂芬兵败后前往上海,加入到李鸿章的湘军继续镇压太平天国运动。

等到清军再次夺取苏州,冯桂芬于同治元年力请李鸿章奏减苏南田赋,最后朝廷同意苏州、松江、太仓三州府减税三分之一,常州、镇江府减税十分之一。

晚年,冯桂芬移居木渎,在家开修志局,纂修成《苏州府志》153卷,详尽记述了苏州府并及松江府田赋的历史和现状,对当时赋税的种种弊端进行了剖析,提出了裁减苏州赋额的主张。

同治13年,冯桂芬谢世于木渎寓所,葬在天池山北竹坞鸡窠岭。光绪九年,《苏州府志》付梓出版。

应志刚——媒体人 · 文旅作家

乐途灵感旅行家、驴妈妈旅行达人、途牛大玩家、中国国家地理网专栏作者,已出版《最高使命》、《突然有了乡愁》、《散落一地的温柔》等。

应志刚@文艺范流氓发表于2017-07-24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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