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了,再见旧时光
“复活了。”听得雨声,渐醒,看见正要出门上班的师父,和自己满地的行李,终于如梦初醒般感叹一句,复活了。这种复活,更多的是对于旧时光的喟叹。在北京小歇,也算得上是于奔徒中偶然回头看一撇惊鸿。似乎梦里还在感受着我咖啡色的床沿,漫溢着痛仰的声音,有老人的低喃,散发着篾席的竹香。这个假期无不充实而又崩塌之处。到也学会面对。对于自己的一身的匮乏,除了补充,还能做些什么呢?对于不忠贞的情感,除了丢弃,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以往假期一同重聚于小镇的朋友大都不在,只与盼,照旧相见,小谈,吃饭,看电影。他总能给我繁杂而平淡的生活带来一丝明亮而又平和的色彩。只是,我们的奔徒依然是两条偶尔交错的轨迹。我不能奢侈地享受与贪恋这种平和。只恰到好处地浅尝,是君子之交,也不想打乱这样的规律的默契。
我没有实现自己的单车自驾行。除去工作日在电台的工作,便独自暴走,享受这抹吴侬细语的古早时光。小镇直至今日,已经有了1800年的历史,只因自小生活认为太过熟悉,并没有太多地去探求她的历史。我只是爱姥爷家的古朴建筑,略有破败的泥瓦黄墙,与黑夜胡同中肆意蹿走的黑猫。
小镇的雨后天空,总是清新地可人,尤其在了散发着淡淡樟木香的卢宅里。深家大院里的品茗,因了现在的自由,倒没有古时大宅中小姐们的压抑,也没有愁情满天。只是静悄悄静悄悄的,生怕惊了这544年来所孕育的朴质与故事。
我爱极了小镇的木刻。每每抬头吃力仰望梁柱上房檐一角的精细雕刻,总只觉得是四方之光的汇聚,耀眼地刺痛。我看不清那些人物或角兽的神情,即使是颜色铅华凋尽,我也仍可以觉出曾经的炫目与华丽。总爱抚摸梁柱因时间的的沉淀而裂开的细缝,好似姥爷脸上爬满的深深枯藤。老人与古宅都有一种神秘而安全的依偎感。我总在这样的时刻,想起自己儿时同姥爷单独住在古宅里的时光。自小被其疼爱,直至今日也愿意缩在姥爷的那张大木头床上,拥他入睡。我和姥爷都孤单太久,于是今日,我肆意漂泊,他则有了陪伴自己最后这一段路途的老伴。
古宅里的石子路,满是青苔的痕迹,昭示了这里的潮湿。
卢宅的前街。有着众多的门板小店,老人们大多乐意居住于此,下象棋,理便宜的三元短发,玩弄着自己子孙刻制的木雕,把玩或真或假的小古董。
东白山上路边的香榧树。
香榧还没成熟的果子
去东白山,则是与对于父亲没有履行同我野营承诺的补偿。收拾帐篷与食物,便开始了一天的欢呼雀跃。坡上满是茶树和香榧树,因过了摘茶的时日,并未见采茶女,只是满路都看着青涩的香榧,怀念三十儿一家10来口,一块儿于姥爷家中啃香榧,开心果闲聊的时光。同辈的哥哥姐姐们大多已成婚,有了自己的下半辈子依靠。侄儿侄女,也似乎在一夜之间多了起来。而转眼我也已靠近我的奔三路途。婚姻一词于我来说,总是极具匪夷所思。直到,我们到达一个叫海枯石烂的地方。
在这里的父亲与母亲,似乎没有了以往的格格不入,二人在众人的劝说下,站到了海枯石烂最险的一块山岩旁,相互依偎着合影。母亲保持以往着孩童般的嬉戏精神,父亲则虽看似不情愿,在面对我的镜头时,还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我喜欢这个样子。而婚姻,我似乎有点想推翻自己以往的责任学说。日久的共居一室,共持一家,即使是有感情,也已经习惯了淡漠。
临走时,家中的紫薇花开,石榴也开始压低了枝头。只是这里,永远都只留下了盛夏中的我。
言与此,又即将整理少许行囊背负西行。只惯例似的,停下来祭奠下我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