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散记之二——《水墨戏文瘦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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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散记之二——《水墨戏文瘦西湖》

瘦西湖，若一枚秋莲。

春浅，莲不败，因了墨汁金粉勾勒几番，我独怜墨色瘦西湖。

正月里，瘦西湖，淡墨色调，馨雅留白。虽不见烟花三月的桃粉柳绿，却也一抹素颜挽髻，眉眼低垂示人。黑白纯色枯笔写意，历来比重彩禁得起推敲，景致亦也。

嗳，看把你瘦的，为哪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和柔骨。薄雾轻岚，借着余晖，我捧起你的脸。

初见你，露珠儿，霎时淌入清波，我来不及揽。不然，我定要捧着你苦涩的珠儿，执手相看泪眼。侬晓得否，思念久，如何才是个好。他们好言相劝我，烟花三月才看你，我不依，我偏不。

见你偎在岸柳的怀，苦心藏在香泥深处。真格惹人怜爱，原是一生不见你表白，金口难开静如处子。为何不言情，如是，则好受些，圆润些。你也偏不，好不听话。

苦恋抽成丝，扯不断，捋不顺，团成绵绵柔柔的样子，缠绵在扬州的溪水臂弯。那一缕缕藕丝纯净的，仿若你的心弦，纤尘不染，弹拨出，竟然是藕花落水的声响。

为何清秀成这般？想的念的盼的、泪水冲刷的，瘦了面颊，窈窕了身姿。终究是，任谁能抵过思念这道坎？因此上，瘦了一圈又一圈，似这般在眼前。

秋荷卷边，憔悴了一层又一层，黄了粉嘟嘟，瘦了圆润润。

知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轩窗理云鬓，淡紫飘罗裙。洞箫横吹、浅吟低唱，咏诗经叹宋词，抑扬顿挫元曲十六令。湖上有弦，清丽琵琶声，起起落落脆足了玉盘。

江南煦风，江北薰香，二十四桥是你弯弯的心事。我便知，几样就够了。明月把盏，诗书有山、琵琶一面、笔墨纸砚洋洋洒洒，玉簪金坠不离左右。终日介写啊描啊画啊绣啊读啊弹拨哦，庭里三竿紫竹潇潇，紫藤缠绕，净是红笺小篆诗书戏文的出处。

莲，真真是望穿秋水的眼。我不劝你了，有个念想总比没有强，清瘦，总比雍容耐看，不施脂粉又碍了谁。没瞅见天生丽质难自弃，就算不再年轻，却也永远不会老。若素，索性素他个墨香泼就水云间。

嗳，我当真不劝你了。瘦吧，搀扶你，莫焚稿。瘦吧，叹一声——苦香如莲，苦想若斯，消得钟情，落得个无悔。

怨不得你出落得钟灵毓秀，婷婷袅袅走来一个你，恰便是，好一个婵娟，好一个瘦西湖，出息了千年又万年。

 注：右上《墨荷图》为齐白石早期作品，荡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