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转载)
原作者:Peipei10
秋夜微凉,与友人在街头散步,走得腰困腿乏意兴阑珊之际,无意中瞥见头顶上一块牌子:马头琴酒吧。仿佛神使鬼差般,就那样径直走进去了,坐客竟然还不少。小服务生一张憨厚的娃娃脸、一口略显生硬的普通话,热情而不显殷勤,令人感觉舒服自然。酒吧里装饰简约,模仿蒙古族的帐篷做了穹庐吊顶,四壁钉了些木条,挂着几把马头琴。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种闻名已久的乐器,实在有些怀疑如此简单的东西是否能制造动人的音乐。然而几分钟后我的一切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琴师上来了,身着蒙古族的传统服饰,态度不卑不亢,从容中透着恭敬,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夸张的煽情,大概他知道手中的那把琴远比一切华丽的词藻更能打动人心。在琴声传出的刹那,我的魂魄就被那份苍凉高远、婉转深情抓走了,那曲调如泣、如诉、如丝、如缕. 似在抒发对沧桑岁月的感慨,又仿佛传达着牧人流浪的心酸。在琴师灵活的手指下,马头琴描绘出风吹草低现牛羊的牧场,夕阳西下雁南飞的古道,还有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浪子。突然,琴声乍变,曲调由落寞忧伤转入振奋激越,仿佛春雷滚过呼唤万物复苏,马蹄从尚未化冻的土地上肆虐奔腾,牧民的响笛夹杂着马鞭的呼啸。这是怎样的一种激情啊,它绝非迪厅里群魔乱舞的发泄,也不同于足球场上声嘶力竭的呐喊,这是蒙古人追求自由的骁勇天性从骨子里向外的爆发。它一声声地呼唤着:是勇士,就该与雄鹰一同飞翔;是勇士,就该用双手紧握宝刀;是勇士,就该把热血洒落草原。
琴声到最激昂处戛然而止,酒吧里一片沉寂,伴随着琴师的站起人们才仿佛惊醒过来,响起一片掌声。我没有鼓掌,思绪还飘在草原上没有回来,而且感觉对这样的音乐如果只能报以掌声实在是惭愧。这些年陆陆续续游走了很多地方,却还不曾在内蒙和西藏留下足迹,想把心中的那份向往酝酿成酒,等到醉的那一天,坐在毡房里,喝着马奶酒,再听一回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