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的一个周末,北京,阳光明媚。4岁的弥豆豆和妈妈一早兴冲冲地打车赶赴798,参加在创意广场举办的义卖活动。义卖现场的对面,即香港当代美术馆(图左)。活动结束,我们溜哒着拐了进去。甫一发现是诗人北岛的首个摄影展,我呯然心动,竭力抑制着欣喜。一切关乎青春血性的年代,我甚至生发了掉头告别的冲动。
前一阵子,我刚刚听过诗人在香港的一次演讲。诗人长期居留香港,香港这个过去号称是“文化沙漠”的地方,正在成为越来越多的文化人的故乡。也许以后那里会是弥豆豆上大学的所在呢。
一位诗人的摄影展。我不奢望像《神曲》中的但丁那样,“失足”之下,邂逅自己喜爱的诗人维吉尔,从地狱到天堂,一路经受洗礼。诗里的但丁是幸福的,心上人不仅出现,而且指引了最后的一段路程;我也是幸福的,我爱的人就在身边,我的弥豆豆。我试图放松,向他学习,以元真的状态看这个世界。能否摒弃固有的执着,超然度外呢?
北京之秋,我特许自己是第一次面对北岛。
弥豆豆很自然地在展台上把玩着刚刚斩获的变型金刚小汽车,那是他的喜悦,是他包里的储钱罐在义卖现场“生产”的小宝宝。在那同时,展台上铺满了诗人的"恐惧"(下图)。
还有阴郁,沉闷。诗人总是对自己所处的年代不满,并且自始至终,耿耿于怀。
我不相信,这样"脏"的诗,这样的字,竟是出自北岛。我怀疑那个时候,年轻的时候,经典尚被第N次地殉葬,我们读的更多的却是遗像。
同时,我亦悲欣,不为自己,而是为那诗人。诗人的上升空间。寒江有雪,他有不满。
发现这遗落大地的诗句,我的心顿时沉甸甸的。像是遗嘱,无论如何,我无法践踏。
地上投影的诗句,并不总在显现。北岛诗:眼睛望着同一块天空,心敲击着暮色的鼓。
这诗行怎不令我念起我的大学。这天我邂逅了517网站,517是我大学宿舍的门牌号码呵……现在它意味着希望,还有出发。
让我们干杯,老友新朋!凡是干杯的地方,都有破碎的梦,薄性的名。我的大学,我用最美的酒,和你对饮,知道你走后,我将长醉……
弥豆豆这样的行走,角度,着实让我惊讶。他并非人在展厅,而是……确乎踏在地球上的,虽然那前方是直的角,直的线。
弥豆豆将北岛的诗踩在脚下,同时披在肩上。呵,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北岛在《宣告——给遇罗克烈士》一诗里写道,“我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上图)。这张图片适合旋转180度观赏,那样似乎更有悲烈之感。可惜我的电脑技术有限,不能在这里呈现。
画展的基调概不出于此。去政治化不易,画面、画名均无惊喜。然而,总有醇厚醉人的文字!感谢诗人,得以使我的孩子,与美嬉戏。
这里提供一个值得分享的说法。最近,马悦然对《南方人物周刊》(2012-11-12)表示,在老舍的年代,“冯至是很好的诗人,卞之琳也是,他的诗不好懂,就是一个朦胧诗人,北岛、杨炼、顾城他们说他们发明了朦胧诗,其实卞之琳比他们朦胧一万倍了”。
画面右侧是正在售卖的诗人的作品《视野》。北岛有那么几本散文集,百多元一本,由牛津出版社出版。我将它们掂在掌心,总不是个滋味,有点像在国外吃中国菜的感觉。个人以为,诗人的精彩属于上世纪80年代。